余读《世家》古文,乃知吴之覆亡,季子阶祸。季子闳览博物,慕义无穷,见微而知清浊,然全身不顾其业,专让不夺其志,所去者忠存者节。季子为太伯之让,是为徇名,岂曰至德?
太伯奔荆蛮,盖避季历,季历以先王所属,故纂服嗣位而不私。彼诸樊无季历之贤,王僚无武王之圣,而季子三让于天下。阖庐弑立之际,趋避圆捷,且曰“非我生乱”,其孰生之哉?
季子历之列国,决其兴亡如蓍兆响应,而不能知公子光之将弑僚何也?其知而不言以滋乱贼之祸则不可晓,岂以为光真当立耶?吴国兄弟皆相祝早亡以传次于札,弟受位而不敢私,子失位而不敢言,其信季专矣。
季子弃室以表义,挂剑以明信,孰与奉君父之命,慰神祗之心? 则独守纯白,不义于嗣,是洁己而遗国也。向使当寿梦之眷命,接余昧之绝统,何至滋乱也?